金融界的原子彈是如何誕生的? 《兆億大戰下》

金融界曼哈頓計劃

我們常聽到「猴子射飛鏢都比專家準」，實際上這句話應該理解為「專家選股不會比猴子射飛鏢高明」，隨機漫步理論告訴我們「大部分主動投資很難贏過被動投資」

所以現在有一拖拉庫的指數型ETF，可供普羅大眾選擇。

令人好奇的是「指數型基金」以及「ETF」是如何誕生的呢?

這一切的開端，必定要提到一個叫做約翰·麥克考(John McQuown)的男人。

麥克考從小在美國伊利諾的鄉村長大，家中是務農的。所以大學主修機械，不過後來跑去哈佛商學院念MBA。

當時他對電腦很有興趣，但哈佛商學院沒有電腦，所以他只能去麻省理工借電腦來使用，並認識了一位麻省理工的教授，專門研究是否可以從過去的成交量和模式預測未來的股價。這也導致麥克考畢業後，對用電腦分析數據產生濃厚興趣。

後來他加入了富國銀行，成立成立富國銀行管理科學組，專門就是用「科學的方法研究投資」

麥克考在管理科學組，找來了一群學界巨星當作富國銀行的顧問，有威廉·夏普、吉姆·勞瑞、勞倫茲·費雪、麥可·詹森、哈利·馬可維茲。你可以想像是開發原子彈的曼哈頓計畫，不過是金融版本的，又或者說麥克考就像漫威的尼克·福瑞，找來一群英雄組成復仇者聯盟。，他們想要用大量數據證明被動投資（也就是指數型基金）的可行性。

富國銀行後來與管理科學組獨立成立了一家公司，叫做富國投顧。

他們創立了史上第一個被動投資追蹤指數的基金。一開始是以紐約證交所150檔左右的上市股票為標的，每檔股票都投資同樣的金額，因為這樣最接近美國整體股市。不過這種方法存在問題，對基金公司來說，記帳困難且交易成本高。

所以富國在1973年11月發行了另一檔較簡單的基金，向富國銀行的機構客戶開放，盡可能模仿標普500的績效。新基金的指標採用市值加權法，也就是我們現在常聽到的指數型投資，用市值來加權。

同期，美國國民銀行是第一個公開銷售標普500指數的基金公司，但它到了1973年9月4日才正式成為投資工具。另外一家叫做百駿財管的公司，則在1972年推出了標普500的指數產品。也就是說，富國投顧、美國國民銀行和百駿財管這三個開路先鋒，都在1973年前後推出了指數型基金。

不過這些指數基金並未對一般投資人開放，但已帶來革命性改變。這些基金的管理費用約在0.3%-0.6%之間，遠低於大多數傳統基金管理公司收取的費用。

當時指數基金的崛起也引來投資界反彈，有人冷眼旁觀，也有人熱潮嘲諷。例如當時有作家嘲諷說: 「如果人們開始相信『隨機漫步』這種胡扯，轉而投資指數型基金，那許多年薪8萬美元的投資經理人和分析師就會失業，被年薪只有1萬6美元的電腦操作員取代。」

也有人酸說，隨機漫步理論只是一群商學院教授搞出來的，因為他們嫉妒財富管理人賺得比他們多。

無論如何，被動投資這個概念還是燒了起來。

1976年，保羅·薩繆森在《新聞週刊》寫了一篇專欄，指出美國的退休基金，總算能選擇全面性的市場指數型投資，但他也感嘆一般投資人沒有類似的商品可選。

那麼，能讓一般人投資的指數型基金又是如何誕生的呢？

這就要提到先鋒公司執行長約翰·伯格了。

柏格的蠢事

在1960年8月，《金融分析師期刊》發表了一篇署名約翰·B·阿姆斯壯的文章，嚴厲抨擊學術界對於主動基金經理人績效不佳的研究，並嘲笑基金公司只是模仿市場而非擊敗市場。

阿姆斯壯在文章中說，雖然有些共同基金績效欠佳，但頂尖的普通股票基金，長期表現明顯優於道瓊工業平均指數。這位阿姆斯壯其實就是約翰·伯格，他當時反對被動投資，但後來卻成為指數基金的教父，這期間是發生了什麼故事呢?

約翰·柏格在普林斯頓大學畢業後，加入威靈頓管理公司（Wellington Management Company），並因出色表現升至執行副總裁。但威靈頓在1960年代，因保守作風漸失競爭力，於是與其他基金公司合併，力求轉型。

柏格與新團隊高層內部派系鬥爭失利，最終東山再起，創立了先鋒公司

1975年先鋒推出第一指數投資信託（FIIT）指數型基金(後改名叫先鋒500指數基金)，主要追蹤標準普爾500指數的表現，是史上第一個「普通投資人」能購買的指數型基金。

不過柏格的「第一指數投資信託 FIIT」只募到1132萬元，被媒體取了個綽號叫「柏格的蠢事」

FIIT就真的蠢嗎?

1978年的美國稅法推出401k計畫，鼓勵人們以基金儲蓄退休金，帶來大量資金流入。先鋒以低成本策略搶占市場，並因其公司結構的優勢，將利潤以低費用形式回饋給股東。

約翰·伯格對於先鋒的定位是以「高成本產業中的低成本企業」參與競爭。

如果要用低費用策略生存，唯有擴大規模才能彌補毛利的不足。

401k計畫的推出，讓所有投資公司都因大眾參與投資市場而受惠，但對普通大眾而言，低費用的指數基金更有吸引力。

這也是很簡單的道理，一樣的投資績效，投資人一定選費用更便宜的基金，別看1%沒什麼，金額一大，差距就出來了。

先鋒便以相同的策略，吸引了大量對費用敏感的普通投資者。隨著資金快速流入，先鋒的規模越做越大，而因其「基金擁有公司」的結構，成本比例逐漸下降，這又進一步轉化為更低的費用率，吸引更多資金，形成良性循環，最終先鋒的指數型商品，成為全球排名前10的資產之一。

不過這時候有一點要說明，基金是基金、ETF是ETF，兩者雖然很像，但還是不一樣。

ETF就像股票一樣可以在股市交易，但基金可不行，指數型基金推出後逐漸受到大眾歡迎，那ETF又是怎麼出現的呢?

ETF的發明

有個叫做內森·莫斯特（Nathan Most）的男人，他是美國證券交易所（AMEX）產品研發部主任，某天來找約翰·伯格（John Bogle），他希望先鋒（Vanguard）的指數型基金，就像股票一樣，變成整天可以買賣，可以提供投資人更多的彈性。

不過柏格一點興趣也沒有，因為他覺得指數型基金，就是希望大家買下來後長期持有，不再頻繁交易。

只是莫斯特的構想，後來演變成為所謂的交易所交易基金，也就是我們現在俗稱的 ETF。

ETF 就像樂高一樣有各種組合，你可以想像它是一個框架，裡面可以包含各式各樣的投資標的。除了指數型基金以外，現在市場上有各種 ESG（環境、社會、治理），黃金 ETF，甚至比特幣 ETF，因此 ETF 可以被視為一種容器，其內容物是根據所追蹤的指數而定。

莫斯特在約翰·伯格這裡吃了閉門羹以後，就決定找其他的合作夥伴。

對於美國證交所來說，他們也無法自己去管理 ETF 這個產品。於是莫斯特去尋求美國證交所附近的投資公司。

最後，莫斯特找到了道富銀行（State Street Bank）

道富銀行的高層對於這個想法非常有興趣，但該為這個新產品取什麼名字成了一個問題。

當時 ETF 這個名字尚未誕生，他們靈機一動，參考了美國存托憑證（ADR）的命名方式。ADR 是指美國證交所所引入的海外交易所買賣股票的上市版本，例如台積電 ADR 等。

最後，他們將新產品命名為「標普存托憑證」（Standard & Poor’s Depositary Receipts），簡稱 SPDR。因為 SPDR 的發音與「蜘蛛」（spider）相近，大家都暱稱它為「蜘蛛」。

不過SPDR 並不是史上第一個 ETF。

1989年莫斯特提出ETF這個全新概念，不過芝加哥的聯邦法院認定，ETF本身並不符合股票的定義，應該被歸類在期貨市場中。於是，美國能搶先第一個推出ETF的嘗試，就此胎死腹中。

既然美國人沒成功，加拿大人就捷足先登了。

1990年，世界上第一支ETF在加拿大證卷市場上市了，打破長久以來共同基金的壟斷。這支ETF叫多倫多 35 指數參與基金（Toronto 35 Index Participation Fund），簡稱 TIPS。將加拿大排名前35家的大企業作為其投資組合的標的物(即TSE 35 Composite Index)。ETF於是在加拿大一夕爆紅。

是直到了 1992 年，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（SEC）終於通過了 SPDR 的上市申請。在 1993 年 1 月 29 日，SPDR 正式高調推出，代號為SPY。

SPY推出後大受歡迎，而其最大的競爭對手iShares(安碩)與Vanguard(先鋒)，分別在2000年和2010年才推出類似的ETF。

直到現在，全世界的資產市值排名，絕對可見各種ETF，截至2024年底

先鋒VTI 排名No.10

先鋒VOO 排名No.12

SPY排名No.22

安碩IVV排名NO.23

所有人都買ETF會怎樣

約翰．柏格曾說：如果每一個人都只選擇被動投資，結果將是「混亂、災難」

因為誰還要主動投資? 所有資金將高度集中化到某幾種資產，其它公司再無機會。

不過好在這個機率太低了，柏格說 : 我們每一個人都只投資指數型基金的可能性，是零

如果所有人都跑去買指數被動投資，價值股、成長股將會便宜到滿地都是，聰明人一定會趁機撿便宜。

另外被動投資還有個大罩門，慢!

就像股神巴菲特說: 「沒人想慢慢致富」

指數投資正常慢慢買，要暴富所需要的時間很可觀。

散戶真心想法是 :

別跟我談複利!

我就是沒錢才要投資，我現在有要有錢，最好有明牌讓我馬上變有錢。

這才是不可能人人都去被動投資的原因。

最後來講點心得，讀完這本《兆億大戰》其實一直讓我聯想到「比特幣」

很像的地方有 :

❶ 一開始像過街老鼠，被嘲諷

❷ 華爾街從反對到擁護比特幣

如微策略麥可·塞勒(Michael. Saylor)、貝萊德勞倫斯·芬克(Larry Fink)，他們一開始是很反對比特幣。

❸ 比特幣背後技術「區塊鏈」就像ETF是一種打包技術

如同現在的實體資產貨幣化(RWA)，或是之前很流行的NFT

差別就在沒有人因為研究加密貨幣、比特幣得到諾貝爾經濟學獎，一個新發明是否能造福人類，就讓時間來證明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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